眼前满是重重围困的黑影,刹时大脑一片空白,旋即便恢复了清明,惊出一身冷汗,在冰凉的寒雨中瑟瑟发抖。
“这样下去可不行,我们就是不被他们杀死,也会被活活累死,得赶紧想办法杀出去。”
面对皇甫无敌疲惫而希冀的眼神,寒风雪眼神愈发的坚定起来,全身真气鼓荡,双臂自然用力。
“嗯!”
他怀中昏迷的青蔓在刺疼中惊醒,寒风雪赶紧放松双臂,让青蔓趴到自己的背上。
陡然间,枪芒乍现,再次逼开穷追不舍的黑影,顺手扯下几个黑影身上的腰带,将青蔓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背上。
“啊!”
寒风雪一声暴喝,长枪将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砸得粉碎,宣泄心中的沉闷,他周身罡气大作,纵使九天垂落的雨滴,也无法再进分毫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阎罗帮做了什么,我也不想知道,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,今天我要走,就一定要走。”
乌黑的长枪在漆黑的雨夜里绽放出耀眼的枪芒,冷冷地扫过不断逼近的每一个黑影,他们没有恐惧,也有犹豫,不断地朝着寒风雪他们掩杀过来。
“没有用的,他们没有痛苦,也不怕死亡,这世间除了我罗阎西,没有人能让他们停下前进的脚步,这小子气势倒是不错,我倒是有点希望他能活着走出去,但前提是他得活下来。”
漆黑远方有着冰冷而玩味的目光。
“寒兄弟,我们该往哪里走,不论怎么走,都是在绕圈子,我们走不出去的。”
青洪满脸颓然,这一路的磨难,早已褪去了他皇子应有的傲气与张扬,现在的他只想活下来。
“没有路我便开出一条路来,枪之所指,一往无前,路就在我的脚下。”
“杀!”
寒风雪就是傲立于天地的长枪,锋之所指,一往无前,他从来都是这样,无论是练枪还做人,从来都是走着自己的路。
他猛地蹿出身去,黑影在枪芒的迸射中轰然炸碎,坚硬的青石板,灰白相间的青瓦房,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。
皇甫无敌和青洪的眼中,陡然生出无尽的精芒,紧随寒风雪的前进的步伐不断向前,任你千般险阻,我皆一力破之。
寒风雪选择了一条最直接路,古老的郦长街被他硬生生地凿出一道笔直的沟壑,天地空间都是不变的,任你千般手段,我只是向前。
“大哥,我去杀了那小子,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,离魂阵怕是困不住他了。”
罗虎说着便要动身前去。
“罢了,随他去吧,他要是能闯出去,那是他的本事,我倒是隐隐有些期待了,大道至简,路就在自己脚下,不错,不错。”
一枪接一枪,直刺,还是直刺,任你山石变动,房屋横前,我就只有一枪,枪芒刺破了漆黑的雨幕,崩碎了坚硬的山石,摧毁了青砖灰瓦,更刺倒无数黑影。
积水没过脚面,沉重的脚步声连成一片,他一步都不退,只是向前,向前,再向前,只有不断的向前才去能走出去。
他牙关紧咬,不去管身体上的疲惫,手臂上的酸痛,只是持枪前刺,逢山开路,遇水搭桥。
“罢了,罢了!只是一头小犟驴而已,不管他们了,让兄弟烧盆热水,洗洗睡吧!”
罗虎不想再管了,寒风雪是死是活,今天晚上他再也不想过问了,他的心里甚至希望他能够活下来。
“随他们去吧!”
罗阎西双眼一闭,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,椅子上再也没有了罗阎西的身影,他也没有召回漫天的黑影,就如他自己所说的,随他们去吧。
罗虎知道大哥又离开了,他早就已经习惯了,他甚至不知道大哥是怎样离开的,也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,他不会去问,也不会去找。
就算他自己想找也找不到,该出现的时候,他就一定会出现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,寒风雪不知道自己刺出了多少枪,也不知道自己带着他们走了多远的路,只知道身边黑影影越来越少,他走得越远黑影的实力也就越来越弱。
“呀!去死吧!”
一下接一下,乌黑的长枪终于穿透了最后两道黑影,化作两堆森森白骨。
“终于杀完了!”
皇甫无敌和青洪直接瘫倒在地,任由积水浸泡他们的后背,他们只想好好睡一觉,再也不想站起来。
寒风雪双手止不住的颤抖,他终于长舒一口气,他知道自己走了出来,他终于走出了郦长街,再也没有了难缠的阎罗帮,也不再杀不尽的黑影。
一阵寒风飘过,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背上的青蔓早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,再看看地上的青洪,脸色惨白,嘴唇发紫,蜷做一团。
“快起来,别睡!再这样下去你们会冻死的。”
青洪的眼神有些迷离,他好像回到王府,正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,就要沉沉睡去。
皇甫无敌艰难的起身,好在自己也算是有内力护身,纵使疲惫万分,也比死狗一般的青洪好上太多。
他掏出怀里的玉参丸,倒出四枚,递给寒风雪两枚,给瘫软在地的青洪喂下一颗,自己也服下一粒。
“算你小子运气好,还好我这玉参丸还有几粒,不然你小子,就等死吧。”
皇甫无敌看着瘫软在地的青洪,面色逐渐复,满脸肉疼。
一粒玉参丸下肚,寒风雪只感觉丹田里一股暖流向上涌动,流经全身经脉,不仅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,就连匮乏的真气,也迅速充盈,甚至有所精进。
他浑身一震,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。
“无敌,这是什么药,效果真不错!”
“那是当然,这可是保命的东西,今天可心疼死我了。”
青洪和青蔓在玉参丸的作用下,终于恢复了血色,对着皇甫无敌深深一拜。
“多谢皇甫兄,救命之恩,日后定当厚报。”
“这就见外了,厚报就不用了,日后要是有黄金给我来个万儿八千的,我也不嫌少。”
青洪的脸上有些尴尬,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。
天空气中已经泛起鱼肚白,接天的雨幕也随着漆黑的夜色缓缓退去,寒风用真气帮青氏兄妹蒸干衣物。
沉沉的夜色终于终于退去,没有如预想的那般迎来白昼,漫山遍野都是犹如牛奶般的浓浓白雾,让他们再也看不清路的方向,天地之间尽一片白茫茫。
“起雾了,真是有趣。”
罗阎西看着郦长街外浓郁到极致的白雾,不禁有了几分思索,到底是谁在那里,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出现,他竟然都没察觉。
“咱们不会是上天了吧,你们看这雾和云一样,我从来就没见过这这么浓的雾。”
陡然出现的浓雾,隐隐透着几分诡异,寒风雪满是疑惑,他的心神很是平静,似乎没有危险,他实在是想不明白。
“松下问童子,言师采药去。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。”
远山上有声音不断传来,众人循着声音在迷雾中摸索前进。
只见一山石,一古亭,一青松,一位鹤发童颜的青衣老道,手挽一把雪白拂尘,肩扛一破布道旗,上书求仙问道,隐隐透着几分仙人风采。
说来也怪,外面浓雾缭绕,唯有这凉亭,山青明秀,白雾不侵,青衣老道倚靠其中,颇有几分稳坐钓鱼台的气势。
“几位小友远到而来,相逢不如偶遇,万般皆有缘法,此间凉亭山明水秀,何不在此地歇歇脚。”
寒风雪没有开口,眼前的青衣老道他实在是看不透,时而感觉磅礴如海,犹如面对一方天地,时而又微如芥子,渺渺众生。
“先生有礼了,我等四人,误入此地,奈何漫天云雾,辨不清方向,与先生此间在此间偶遇,请恕我等叨扰了。”
青洪本就出身皇室,一副斌斌有礼的样子,对着老道恭谨葺首。
皇甫无敌扯了扯老道肩上倚靠的道旗。
“求仙问道,老道士,你口气还挺大的,什么是仙,什么又是道啊!”
“哈哈!小娃儿,长生者仙也,道可道,非常道。”
“敢问先生此地又是何地,去往青都,又该往哪个方向,还望老先生指点迷津?”
“云深何处,云深不知处,此地乃是云雾山,贫道乃是云雾子。”
“什么云里雾里的,你这老道士倒是有趣,我们问路,又没问你叫啥,还求仙问道呢?”
“哈哈!你这小娃儿,倒是更有趣,老夫虽在山中,却也通晓天下事。”
老道士看着皇甫无敌,笑而不语,皇甫无敌也不恼怒,他只是不喜欢这种食人间的样子,他又想起了自己父亲,同样是一副高深莫测,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。
做人嘛,就应该有做人的样子,贵在真实。
“不是说山中方一日,世上已千年,你这方外的老神仙,没想到也识得人间烟火,就不怕沾染俗气。”
“小友言重了,老神仙我可不敢当,贫道我只是一介俗人,只不过痴长些年月,贫道常年游历天下,见得多,看得多罢了,小友要是有什么想问的,贫道,可是知无不言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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